康瑞

　　对这种盛放在荒漠之中的植物，“奇葩”，是我能想到的最贴切的礼赞之语，虽然如今“奇葩”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已是一个贬义词，但它的原意是指奇特而美丽的花朵。

　　我与“奇葩”是在植物园的“沙漠玫瑰专题植物展”上相遇的。展览入口处的展板介绍了“沙漠玫瑰”的来源：1763年，丹麦探险队队长卡尔・尼布陪伴植物学家彼得勒斯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为人类首次发现并记录了沙漠玫瑰。我不知道它的出现究竟是彼得勒斯终其一生苦苦求索的结果，还是无意之中的惊艳发现。但我想，沙漠玫瑰与彼得勒斯终是相互成就了：彼得勒斯因它而了无遗憾，而沙漠玫瑰得以华丽出场。

　　沙漠玫瑰拥有肥厚多汁的肉质茎，这本是它为了对抗沙漠恶劣生存环境，用来储存水分之用的，却成了园艺师喜爱的造型盆景素材。沙漠玫瑰是园艺界的宠儿，世界各地的花匠们想方设法让它开出各色各样的花儿。沙漠玫瑰原始品种只有十来种，但花匠们通过嫁接、杂交等方法，硬生生地让沙漠玫瑰开出近万种不同颜色的花儿。

　　比起培育新品种，花匠的热情与才智，在我看来，更体现在新品种的命名上。不同流派的花匠虽走的路线不同，但用心却无两样。有直白的形似派：如命名为“高妹”的在于有一双“大长腿”般的根茎；“千娇女王”在于同一株上嫁接出多色花来；“白玉”色白如玉；“佛手”内层花瓣开放慢，形似五指佛手柑。有心思细腻的写意派：红色黑边品种名叫“点绛唇”，灵感源于“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重瓣品种“婴宁”则借用了《聊斋志异》中狐女“婴宁”之名，虽然我看不出花与狐的相似之处，但我想此花与狐在赋它生命之人的心里必定有着同样美丽的模样。也有“弄拙成巧”派：小花品种“Small”（英文意为“小的”）由于发音误传为“Smile”（英文意为“微笑”），便有了“微笑”之名。还有“各自表述派”：园中有红黄相间的品种名唤“慈颜”，据介绍取名源于育种人对长辈的思念，但其名、其花，观赏的人自有不同的联想。也许，这就是“一花一世界”的含义吧。

　　与沙漠玫瑰一并展出的，还有沙漠玫瑰石。沙漠玫瑰石是生长在沙漠低洼处的石膏结晶体。它们有着一瓣玫瑰石瓣，逼真地“开放”着，这是沙漠中几千万年的风雨对石膏起到雕塑般的风化作用而形成的。还有一种“罗曼蒂克”的说法，相传沙漠中有一种植物种子天生成对，开花后根茎相连，花如玫瑰；如果其中一株死亡，另一株也不再开花，并且慢慢枯萎，它们的躯体与沙子结晶成为象征恒久爱情的“沙漠玫瑰”。

　　事实上，在我眼中，与诸多花草相比，沙漠玫瑰并不算特别出彩的，它花蕾很小，甚至让人有种“矮短挫”的感觉，但终得世上那么多人的喜爱，也许可用一句歌词来诠释：“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得赤裸裸。”